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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51n2087_p0910c01║   
T51n2087_p0910c02║   大唐西域記卷第八 (一 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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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51n2087_p0910c04║   　　　　三藏法師玄奘奉　詔譯
T51n2087_p0910c05║   　　　　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
T51n2087_p0910c06║   摩揭陀國上
T51n2087_p0910c07║   摩揭陀國，周五 千餘里。城少居人，邑多編
T51n2087_p0910c08║   戶。地沃壤，滋稼穡，有異稻種，其粒麁大，香
T51n2087_p0910c09║   味殊越，光 色特甚，彼俗 謂之 供 大人米。土地
T51n2087_p0910c10║   墊濕，邑居高原，孟夏之 後，仲 秋之 前 ，平居流
T51n2087_p0910c11║   水，可以 泛舟。風俗 淳質，氣序溫暑。崇重志
T51n2087_p0910c12║   學，遵敬佛法。伽 藍五 十餘所，僧 徒萬有餘
T51n2087_p0910c13║   人，並 多宗習大乘法教。天祠數十，異道寔
T51n2087_p0910c14║   多。
T51n2087_p0910c15║   殑伽 河南有故城，周七十餘里，荒蕪雖久
T51n2087_p0910c16║   基址尚在。昔者，人壽無量歲時，號拘蘇摩
T51n2087_p0910c17║   補羅城(唐言香花宮城)。王宮多花，故以 名焉。逮乎人
T51n2087_p0910c18║   壽數千歲，更名波吒釐子城(舊曰巴連弗邑，訛也)。　初 ，有
T51n2087_p0910c19║   婆羅門，高才博學，門人數千，傳以 受業。諸
T51n2087_p0910c20║   學徒相從遊觀，有一 書生俳佪悵望。同儔
T51n2087_p0910c21║   謂曰：「夫何 憂乎？」曰：「盛色方剛 ，羈遊履影，歲
T51n2087_p0910c22║   月已積，藝業無成。顧此為言，憂心彌劇 。」於
T51n2087_p0910c23║   是學徒戲言之 曰：「今將子求娉婚親。」乃假
T51n2087_p0910c24║   立二 人為男父母，二 人為女父母，遂坐波
T51n2087_p0910c25║   吒釐樹，謂「女聲樹也。」採時果，酌清流，
T51n2087_p0910c26║   陳婚姻之 緒，請好合之 期。時假女父攀花
T51n2087_p0910c27║   枝以 授書生曰：「斯嘉偶 也，幸無辭焉。」書生
T51n2087_p0910c28║   之 心欣然自得，日暮言歸，懷戀而止。學徒
T51n2087_p0910c29║   曰：「前 言戲耳！幸可同歸。林中猛獸恐相殘害。」
T51n2087_p0911a01║   書生遂留，往來樹側 。景夕之 後，異光 燭野，管
T51n2087_p0911a02║   絃清雅，帷帳陳列 。俄 見老翁策杖來慰，復
T51n2087_p0911a03║   有一 嫗携引少女，並 賓從盈路，袨服奏樂。
T51n2087_p0911a04║   翁乃指少女曰：「此君之 弱室也。」酣歌樂宴，
T51n2087_p0911a05║   經七日焉。學徒疑為獸害，往而求之 ，乃見
T51n2087_p0911a06║   獨坐樹陰，若對上客，告與同歸，辭不從
T51n2087_p0911a07║   命。後自入 城，拜謁親故，說其始末。聞者驚
T51n2087_p0911a08║   駭，與諸友人同往林中，咸見花樹是一
T51n2087_p0911a09║   大第，僮 僕 役使驅馳往來，而彼老翁從容接
T51n2087_p0911a10║   對，陳饌奏樂，賓主 禮備 。諸友還城，具 告遠
T51n2087_p0911a11║   近。朞歲之 後，生一 子男。謂其妻曰：「吾今欲
T51n2087_p0911a12║   歸，未忍離阻；適復留止，棲寄飄露。」其妻既
T51n2087_p0911a13║   聞，具 以 白父。翁謂書生曰：「人生行樂，詎必
T51n2087_p0911a14║   故鄉？今將築室，宜無異志。」於是役使之
T51n2087_p0911a15║   徒，功 成不日。香花舊城，遷都此邑。由彼子
T51n2087_p0911a16║   故，神為築城，自爾之 後，因名波吒釐子城
T51n2087_p0911a17║   焉。
T51n2087_p0911a18║   王故宮北有石柱，高數十尺，是無憂王作地
T51n2087_p0911a19║   獄處。釋迦如來涅槃之 後第一 百年，有阿輸
T51n2087_p0911a20║   迦(唐言無憂。舊曰阿育，訛也)王者，頻毘婆羅(唐言影堅。舊曰頻婆娑，訛也)
T51n2087_p0911a21║   王之 曾孫也，自王舍城遷都波吒釐，築外
T51n2087_p0911a22║   郭，周於故城。年代 浸遠，唯餘故基。伽 藍、
T51n2087_p0911a23║   天祠及窣堵波，餘址數百，存者二 三。唯故
T51n2087_p0911a24║   宮北，臨殑伽 河，小城中有千餘家。　初 ，無憂王
T51n2087_p0911a25║   嗣位 之 後，舉措苛暴，乃立地獄，作害生靈。
T51n2087_p0911a26║   周垣峻峙，隅樓特起，猛焰洪鑪，銛鋒利 刃 ，備
T51n2087_p0911a27║   諸苦具 ，擬像 幽塗，招募 凶 人，立為獄主 。初
T51n2087_p0911a28║   以 國中犯法罪人，無挍輕重，總入 塗炭。
T51n2087_p0911a29║   後以 行經獄次，擒以 誅戮，至者皆死，遂滅
T51n2087_p0911b01║   口焉。時有沙門，初 入 法眾，巡里乞食，遇
T51n2087_p0911b02║   至獄門，獄吏凶 人擒欲殘害。沙門惶怖，請
T51n2087_p0911b03║   得禮懺。俄 見一 人，縛來入 獄，斬截手足，磔
T51n2087_p0911b04║   裂形骸，俯 仰之 間，支體糜散。沙門見已，深
T51n2087_p0911b05║   增悲悼，成無常觀，證無學果。獄卒曰：「可以
T51n2087_p0911b06║   死矣。」沙門既證聖果，心夷生死，雖入 鑊湯，
T51n2087_p0911b07║   若在清池，有大蓮花而為之 座。獄主 驚駭，
T51n2087_p0911b08║   馳使白王，王遂躬觀，深讚靈祐。獄主 曰：
T51n2087_p0911b09║   「大王當死。」王曰：「何 。」對曰：「王先垂命，令監
T51n2087_p0911b10║   刑 獄，凡至獄垣皆從殺害，不云 王入 而
T51n2087_p0911b11║   獨免死。」王曰：「法已一 定，理無再 變。我先垂
T51n2087_p0911b12║   令，豈除汝身？汝久 濫生，我之 咎也。」即命獄
T51n2087_p0911b13║   卒，投之 洪鑪。獄主 既死，王乃得出，於是頹
T51n2087_p0911b14║   牆堙塹，廢獄寬刑 。　地獄南不遠有窣堵波，
T51n2087_p0911b15║   基址傾 陷，唯餘覆鉢之 勢 ，寶為廁飾，石
T51n2087_p0911b16║   作欄檻，即八 萬四千之 一 也。無憂王以 人
T51n2087_p0911b17║   功 建於宮焉，中有如來舍利 一 斗，靈鑒
T51n2087_p0911b18║   間起，神光 時燭。無憂王廢獄之 後，遇近護大
T51n2087_p0911b19║   阿羅漢，方便 善誘，隨機導化。王謂羅漢曰：
T51n2087_p0911b20║   「幸以 宿福，位 據人尊，慨茲障累，不遭佛
T51n2087_p0911b21║   化。今者如來遺身舍利 ，欲重修 建諸窣堵
T51n2087_p0911b22║   波。」羅漢曰：「大王以 福德力 ，役使百靈，以 弘
T51n2087_p0911b23║   誓心匡護三寶，是所願也，今其時矣。」因為
T51n2087_p0911b24║   廣說獻土之 因，如來懸記興建之 功 。無憂王
T51n2087_p0911b25║   聞以 慶悅，召集鬼神而令之 曰：「法王導利 ，
T51n2087_p0911b26║   含靈有慶，我資宿善，尊極人中。如來遺身
T51n2087_p0911b27║   重修 供 養，今爾鬼神勠 力 同心！境極贍部，
T51n2087_p0911b28║   戶滿拘胝，以 佛舍利 起窣堵波。心發於
T51n2087_p0911b29║   我，功 成於汝。勝福之 利 ，非欲獨有。宜各營
T51n2087_p0911c01║   搆，待後告命。」鬼神受旨，在所興功 ，功 既成
T51n2087_p0911c02║   已，咸來請命。無憂王既開八 國所建諸窣堵
T51n2087_p0911c03║   波，分其舍利 ，付鬼神已，謂羅漢曰：「我心所
T51n2087_p0911c04║   欲，諸處同時藏下舍利 。心雖此冀 ，事 未從
T51n2087_p0911c05║   欲。」羅漢曰：「王命神鬼至所期日，日有隱
T51n2087_p0911c06║   蔽，其狀如手，此時也，宜下舍利 。」王承此
T51n2087_p0911c07║   旨，宣告鬼神。逮乎期日，無憂王觀候光 景，
T51n2087_p0911c08║   日正中時，羅漢以 神通力 ，申手蔽日，營建
T51n2087_p0911c09║   之 所咸皆瞻仰，同於此時功 績咸畢。
T51n2087_p0911c10║   窣堵波側 不遠，精舍中有大石，如來所履，雙
T51n2087_p0911c11║   迹猶存，其長尺有八 寸，廣餘六 寸矣。兩迹
T51n2087_p0911c12║   俱 有輪相，十指皆帶花文，魚形映起，光 明時
T51n2087_p0911c13║   照。昔者如來將取寂滅，北趣拘尸那城，南
T51n2087_p0911c14║   顧摩揭陀國，蹈此石上，告阿難曰：「吾今
T51n2087_p0911c15║   最後留此足迹，將入 寂滅，顧摩揭陀也。
T51n2087_p0911c16║   百歲之 後，有無憂王命世 君臨，建都此地，
T51n2087_p0911c17║   匡護三寶，役使百神。」及無憂王之 嗣位 也，
T51n2087_p0911c18║   遷都築邑，掩周迹石，既近宮城，恒親供
T51n2087_p0911c19║   養。後諸國王競欲舉歸，石雖不大，眾莫能
T51n2087_p0911c20║   轉。近者設賞迦王毀壞佛法，遂即石所，欲
T51n2087_p0911c21║   滅聖迹，鑿已還平，文彩如故，於是捐棄
T51n2087_p0911c22║   殑伽 河流，尋復本處。其側 窣堵波，即過去
T51n2087_p0911c23║   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 所。
T51n2087_p0911c24║   佛迹精舍側 不遠，有大石柱，高三十餘尺，書
T51n2087_p0911c25║   記殘缺，其大略曰：「無憂王信 根貞固，三以 贍
T51n2087_p0911c26║   部洲施佛、法、僧 ，三以 諸珍寶重自酬贖。」其
T51n2087_p0911c27║   辭云 ，大略斯在。
T51n2087_p0911c28║   故宮北有大石室，外若崇山，內廣數丈 ，是
T51n2087_p0911c29║   無憂王為出家弟役使神鬼之 所建也。初 ，
T51n2087_p0912a01║   無憂王有同母弟，名摩醯因陀羅(唐言大帝)。生自
T51n2087_p0912a02║   貴族，服僣王制 ，奢侈 縱暴，眾庶懷怨。國輔
T51n2087_p0912a03║   老臣進諫王曰：「驕弟作威，亦已太甚。夫
T51n2087_p0912a04║   政平則 國治，人和則 主 安，古之 則 訓，由來久
T51n2087_p0912a05║   矣。願存國典 ，收付執法。」無憂王泣謂弟曰：
T51n2087_p0912a06║   「吾承基緒，覆燾生靈，況爾同胞，豈忘惠
T51n2087_p0912a07║   愛！不先匡導，已陷刑 法。上懼先靈，下迫眾
T51n2087_p0912a08║   議。」摩醯因陀羅稽首謝曰：「不自謹行，敢干
T51n2087_p0912a09║   國憲，願賜再 生，更寬七日。」於是置諸幽室，
T51n2087_p0912a10║   嚴加 守衛，珍羞上饌，進奉無虧。守者唱曰：
T51n2087_p0912a11║   「已過一 日，餘有六 日。」至第六 日已，既深憂
T51n2087_p0912a12║   懼，更勵 身心，便 獲果證，昇虛空，示神迹，
T51n2087_p0912a13║   尋出塵俗 ，遠棲巖谷。無憂王躬往謂曰：「昔
T51n2087_p0912a14║   拘國制 ，欲致嚴刑 。豈意清昇，取證聖果。
T51n2087_p0912a15║   既無滯累，可以 還國。」弟曰：「昔羈愛網，心
T51n2087_p0912a16║   馳聲色，今出危城，志悅山谷。願棄人間，長
T51n2087_p0912a17║   從丘壑。」王曰：「欲靜心慮，豈必幽巖？吾從爾
T51n2087_p0912a18║   志，當為崇樹。」遂召命鬼神而告之 曰：「吾
T51n2087_p0912a19║   於後日廣備 珍羞，爾曹相率來集我會，各
T51n2087_p0912a20║   持大石，自為床座。」諸神受命，至期畢萃。眾
T51n2087_p0912a21║   會既已，王告神曰：「石座從橫，宜自積聚。因
T51n2087_p0912a22║   功 不勞 ，壘為虛室。」諸神受命，不日而成。
T51n2087_p0912a23║   無憂王躬往迎請，止此山廬。
T51n2087_p0912a24║   故宮北，地獄南，有大石槽，是無憂王匠役神
T51n2087_p0912a25║   功 ，作為此器，飯僧 之 時，以 儲食也。
T51n2087_p0912a26║   故宮西南有小石山，周巖谷間，數十石室，
T51n2087_p0912a27║   無憂王為近護等諸阿羅漢，役使鬼神之
T51n2087_p0912a28║   所建立。傍有故臺，餘基積石；池沼漣漪，清
T51n2087_p0912a29║   瀾澄鑒，隣國遠人謂之 聖水，若有飲濯，罪
T51n2087_p0912b01║   垢消滅。
T51n2087_p0912b02║   山西南有五 窣堵波，崇基已陷，餘址尚高，
T51n2087_p0912b03║   遠而望之 ，欝若山阜，面各數百步，後人於
T51n2087_p0912b04║   上重更修 建小窣堵波。《印度記》曰：「昔無憂王
T51n2087_p0912b05║   建八 萬四千窣堵波已，尚餘五 斗舍利 ，故
T51n2087_p0912b06║   別 崇建五 窣堵波，制 奇諸處，靈異間起，以
T51n2087_p0912b07║   表如來五 分法身。薄信 之 徒竊相評議，云 是
T51n2087_p0912b08║   昔者難陀王建此藏，以 儲七寶。其後有
T51n2087_p0912b09║   王，不甚淳信 ，聞先疑議，肆其貪求，興動 軍
T51n2087_p0912b10║   師，躬臨發掘，地震山傾 ，雲昏日翳，窣堵波中
T51n2087_p0912b11║   大聲雷震，士卒僵 仆，象馬驚奔。自茲已降，無
T51n2087_p0912b12║   敢覬覦。」或曰：「眾議雖多，未為確論；循古所
T51n2087_p0912b13║   記，信 得其實。」
T51n2087_p0912b14║   故城東南有屈(居勿 反)吒阿濫摩(唐言鷄園)僧 伽 藍，
T51n2087_p0912b15║   無憂王之 所建焉。無憂王初 信 佛法也，式
T51n2087_p0912b16║   遵崇建，修 殖善種，召集千僧 ，凡、聖兩眾，四
T51n2087_p0912b17║   事 供 養，什物周給。頹毀已久 ，基址尚在。　伽
T51n2087_p0912b18║   藍側 有大窣堵波，名阿摩落伽 者。印度
T51n2087_p0912b19║   藥果之 名也。無憂王搆疾彌留，知命不
T51n2087_p0912b20║   濟，欲捨珍寶，崇樹福田。權臣執政，誡勿 從
T51n2087_p0912b21║   欲。其後因食，留阿摩落果，玩之 半爛，握果
T51n2087_p0912b22║   長息，問諸臣曰：「贍部洲主 今是何 人？」諸臣
T51n2087_p0912b23║   對曰：「唯獨大王。」王曰：「不然。我今非主 。唯此
T51n2087_p0912b24║   半果，而得自在。嗟乎！世 間富貴，危甚風燭。
T51n2087_p0912b25║   位 據區宇，名高稱謂，臨終匱乏 ，見逼強
T51n2087_p0912b26║   臣，天下非己，半果斯在！」乃命侍 臣而告之
T51n2087_p0912b27║   曰：「持此半果，詣彼雞園，施諸眾僧 ，作如
T51n2087_p0912b28║   是說：『昔一 贍部洲主 ，今半阿摩落王，稽首
T51n2087_p0912b29║   大德僧 前 ，願受最後之 施。凡諸所有，皆已
T51n2087_p0912c01║   喪失，唯斯半果，得少自在。哀愍貧乏 ，增長
T51n2087_p0912c02║   福種。』」僧 中上座作如是言：「無憂大王宿期
T51n2087_p0912c03║   弘濟，瘧疾在躬，姦臣擅命，積寶非己，半
T51n2087_p0912c04║   果為施。承王來命，普施眾僧 。」即召典 事 ，羹
T51n2087_p0912c05║   中總煮。收其果核，起窣堵波。既荷厚恩，遂
T51n2087_p0912c06║   旌顧命。　阿摩落伽 窣堵波西北，故伽 藍中有
T51n2087_p0912c07║   窣堵波，謂建揵稚聲。　初 ，此城內伽 藍百數，
T51n2087_p0912c08║   僧 徒肅穆，學業清高，外道學人，銷聲緘口。
T51n2087_p0912c09║   其後僧 徒相次徂落，而諸後進莫繼前 修 。
T51n2087_p0912c10║   外道師資傅訓成藝，於是命儔 召侶 ，千計萬
T51n2087_p0912c11║   數，來集僧 坊，揚言唱曰：「夫擊揵稚，招集
T51n2087_p0912c12║   學人！」群愚同止，謬有扣擊。遂白王，請挍
T51n2087_p0912c13║   優 劣 。外道諸師高才達學，僧 徒雖眾，辭論
T51n2087_p0912c14║   膚淺。外道曰：「我論勝。自今已後，諸僧 伽 藍
T51n2087_p0912c15║   不得擊揵稚以 集眾也。」王允 其請，依先
T51n2087_p0912c16║   論制 。僧 徒受恥，忍詬而退，十二 年間不擊
T51n2087_p0912c17║   揵稚。時南印度那伽 閼剌 樹那菩薩(唐言龍猛。舊譯曰龍
T51n2087_p0912c18║   樹，非也)，幼傳雅譽，長擅高名，捨離欲愛，出家
T51n2087_p0912c19║   修 學，深究妙理，位 登初 地。有大弟子提婆
T51n2087_p0912c20║   者，智慧明敏，機神警悟，白其師曰：「波吒釐
T51n2087_p0912c21║   城諸學人等辭屈外道，不擊揵稚，日月驟
T51n2087_p0912c22║   移，十二 年矣。敢欲摧邪見山，然正法炬。」龍
T51n2087_p0912c23║   猛曰：「波吒釐城外道博學，爾非其儔 ，吾今
T51n2087_p0912c24║   行矣。」提婆曰：「欲摧腐草，詎必傾 山？敢承指
T51n2087_p0912c25║   誨，黜諸異學。大師立外道義，而我隨文破
T51n2087_p0912c26║   析，詳其優 劣 ，然後圖行。」龍猛乃扶立外
T51n2087_p0912c27║   義，提婆隨破其理，七日之 後，龍猛失宗，已
T51n2087_p0912c28║   而歎曰：「謬辭易失，邪義難扶。爾其行矣，摧
T51n2087_p0912c29║   彼必矣！」提婆菩薩夙擅高名，波吒釐城外
T51n2087_p0913a01║   道之 聞也，即相召集，馳白王曰：「大王昔紆
T51n2087_p0913a02║   聽覽，制 諸沙門不擊揵稚。願垂告命。
T51n2087_p0913a03║   令諸門候，隣境異僧 勿 使入 城，恐相黨援，
T51n2087_p0913a04║   輕改先制 。」王允 其言，嚴加 伺候。提婆既至，
T51n2087_p0913a05║   不得入 城。聞其制 令，便 易衣服，疊僧 加
T51n2087_p0913a06║   胝，置草束中，褰裳疾驅，負戴而入 。既至城
T51n2087_p0913a07║   中，棄草披衣，至此伽 藍，欲求止息。知人
T51n2087_p0913a08║   既寡，莫有相舍，遂宿揵稚臺上。於晨朝
T51n2087_p0913a09║   時，便 大振擊。眾聞伺察，乃客遊比丘。諸僧
T51n2087_p0913a10║   伽 藍傳聲響應。王聞究問，莫得其先，至此
T51n2087_p0913a11║   伽 藍，咸推提婆。提婆曰：「夫揵稚者，擊以 集
T51n2087_p0913a12║   眾。有而不用，懸之 何 為？」王人報曰：「先時
T51n2087_p0913a13║   僧 眾論議墮負，制 之 不擊，已十二 年。」提婆
T51n2087_p0913a14║   曰：「有是乎？吾於今日，重聲法鼓。」使報王
T51n2087_p0913a15║   曰：「有異沙門欲雪前 恥。」王乃召集學人，而
T51n2087_p0913a16║   定制 曰：「論失本宗，殺身以 謝。」於是外道競
T51n2087_p0913a17║   陳旗鼓，諠談異義，各曜辭鋒。提婆菩薩
T51n2087_p0913a18║   既昇論座，聽其先說，隨義析破，曾不浹
T51n2087_p0913a19║   辰，摧諸異道。國王大臣莫不慶悅，建此靈
T51n2087_p0913a20║   基，以 旌至德。
T51n2087_p0913a21║   建擊揵稚窣堵波北有故基，昔鬼辯婆羅
T51n2087_p0913a22║   門所居處也。　初 ，此城中有婆羅門，葺宇荒
T51n2087_p0913a23║   藪，不交世 路，祠鬼求福，魍魎相依。高論
T51n2087_p0913a24║   劇 談，雅辭響應，人或激難，垂帷以 對。舊
T51n2087_p0913a25║   學高才，無出其右，士庶翕然，仰之 猶聖。有
T51n2087_p0913a26║   阿濕縛窶沙(唐言馬鳴)菩薩者，智周萬物，道播三
T51n2087_p0913a27║   乘，每謂人曰：「此婆羅門學不師受，藝無
T51n2087_p0913a28║   稽古，屏居幽寂，獨擅高名，將非神鬼相依，
T51n2087_p0913a29║   妖魅所附，何 能若是者乎？夫辯資鬼授，言
T51n2087_p0913b01║   不對人，辭說一 聞，莫能再 述，吾今往彼，
T51n2087_p0913b02║   觀其舉措。」遂即其廬，而謂之 曰：「仰欽盛
T51n2087_p0913b03║   德，為日已久 。幸願褰帷，敢申宿志。」而婆
T51n2087_p0913b04║   羅門居然簡傲 ，垂帷以 對，終不面談。馬鳴心
T51n2087_p0913b05║   知鬼魅，情甚自負，辭畢而退，謂諸人曰：「吾
T51n2087_p0913b06║   已知矣，摧彼必矣。」尋往白王：「唯願垂許，
T51n2087_p0913b07║   與彼居士較論劇 談。」王聞駭曰：「斯何 人哉！
T51n2087_p0913b08║   若不證三明，具 六 通，何 能與彼論乎？」命駕
T51n2087_p0913b09║   躬臨，詳鑒辯論。是時馬鳴論三藏微言，述
T51n2087_p0913b10║   五 明大義，妙辯縱橫，高論清遠。而婆羅門既
T51n2087_p0913b11║   述辭已，馬鳴重曰：「失吾旨矣，宜重述之 。」
T51n2087_p0913b12║   時婆羅門默然杜口，馬鳴叱曰：「何 不釋難？
T51n2087_p0913b13║   所事 鬼魅宜速授辭！」疾褰其帷，視占其
T51n2087_p0913b14║   怪。婆羅門惶遽而曰：「止！止！」馬鳴退而言曰：「此
T51n2087_p0913b15║   子今晨聲問失墜，虛名非久 ，斯之 謂也。」王
T51n2087_p0913b16║   曰：「非夫盛德，誰鑒左道？知人之 哲，絕後
T51n2087_p0913b17║   光 前 ，國有常典 ，宜旌茂實。」
T51n2087_p0913b18║   城西南隅二 百餘里，有伽 藍餘跡。其傍有
T51n2087_p0913b19║   窣堵波，神光 時燭，靈瑞間發，近遠眾庶莫不
T51n2087_p0913b20║   祈請，是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迹之 所。
T51n2087_p0913b21║   故伽 藍西南行百餘里，至鞮羅釋迦伽 藍。
T51n2087_p0913b22║   庭宇四院，觀閣三層，崇臺累仞 ，重門洞啟，
T51n2087_p0913b23║   頻毘娑羅王末孫之 所建也。旌召高才，廣
T51n2087_p0913b24║   延俊 德，異域學人，遠方髦彥，同類相趨，肩
T51n2087_p0913b25║   隨戾止。僧 徒千數，並 學大乘。中門當塗，有
T51n2087_p0913b26║   三精舍，上置輪相，鈴鐸虛懸，下建層基，軒
T51n2087_p0913b27║   檻周列 ，戶牖棟梁，壖垣階陛，金銅隱起，廁
T51n2087_p0913b28║   間莊嚴。中精舍佛立像 高三丈 ，左多羅菩薩
T51n2087_p0913b29║   像 ，右觀自在菩薩像 。凡斯三像 ，鍮石鑄成，威
T51n2087_p0913c01║   神肅然，冥 鑒遠矣。精舍中各有舍利 一 升，靈
T51n2087_p0913c02║   光 或照，奇瑞間起。　鞮羅釋迦伽 藍西南九十
T51n2087_p0913c03║   餘里，至大山，雲石幽蔚，靈僊 攸舍，毒蛇、暴龍
T51n2087_p0913c04║   窟穴其藪，猛獸、鷙鳥棲伏其林。山頂有大
T51n2087_p0913c05║   盤石，上建窣堵波，其高十餘尺，是佛入 定
T51n2087_p0913c06║   處也。昔者如來降神止此，坐斯磐石，入
T51n2087_p0913c07║   滅盡定，時經宿焉。諸天靈聖供 養如來，鼓
T51n2087_p0913c08║   天樂，雨天花。如來出定，諸天感慕，以 寶金
T51n2087_p0913c09║   銀起窣堵波。去聖逾邈，寶變為石。自古迄
T51n2087_p0913c10║   今，人未有至。遙望高山，乃見異類，長蛇、猛
T51n2087_p0913c11║   獸群從右旋，天仙 靈聖肩隨讚禮。　山東岡
T51n2087_p0913c12║   有窣堵波，在昔如來佇 觀摩揭陀國所履
T51n2087_p0913c13║   之 處也。　山西北三十餘里，山阿有伽 藍，負嶺
T51n2087_p0913c14║   崇基，疎崖峙閣。僧 徒五 十餘人，並 習大乘
T51n2087_p0913c15║   法教。瞿那末底(唐言德慧)菩薩伏外道之 處。　初 ，
T51n2087_p0913c16║   此山中有外道摩沓婆者，祖僧 佉之 法而習
T51n2087_p0913c17║   道焉。學窮內外，言極空有，名高前 列 ，德
T51n2087_p0913c18║   重當時。君王珍敬，謂之 國寶，臣庶宗仰，咸
T51n2087_p0913c19║   曰家師。隣國學人承風仰德，儔 之 先進，
T51n2087_p0913c20║   誠博達也。食邑二 城，環居封建。時南印度德
T51n2087_p0913c21║   慧菩薩幼而敏達，早擅精微，學通三藏，理
T51n2087_p0913c22║   窮四諦。聞摩沓婆論極幽微，有懷挫銳，
T51n2087_p0913c23║   命一 門人裁書謂曰：「敬問摩沓婆善安樂
T51n2087_p0913c24║   也。宜忘勞 弊，精習舊學，三年之 後，摧汝嘉
T51n2087_p0913c25║   聲。」如是第二 、第三年中，每發使報。及將發
T51n2087_p0913c26║   迹，重裁書曰：「年期已極，學業何 如？吾今至
T51n2087_p0913c27║   矣，汝宜知之 。」摩沓婆甚懷惶懼，誡諸門人
T51n2087_p0913c28║   及以 邑戶：「自今之 後，不得居止沙門異道，
T51n2087_p0913c29║   遞相宣告，勿 有犯違。」時德慧菩薩杖錫而
T51n2087_p0914a01║   來，至摩沓婆邑，人守約，莫有相舍。諸婆
T51n2087_p0914a02║   羅門更詈之 曰：「斷髮殊服，何 異人乎？宜時
T51n2087_p0914a03║   速去，勿 此止也！」德慧菩薩欲摧異道，冀 宿
T51n2087_p0914a04║   其邑，因以 慈心，卑辭謝曰：「爾曹世 諦之 淨
T51n2087_p0914a05║   行，我又勝義諦之 淨行，淨行既同，何 為見拒？」
T51n2087_p0914a06║   婆羅門因不與言，但 事 驅逐。逐出邑外，
T51n2087_p0914a07║   入 大林中。林中猛獸群行為暴，有淨信 者
T51n2087_p0914a08║   恐為獸害，乃束蘊持仗，謂菩薩曰：「南印
T51n2087_p0914a09║   度有德慧菩薩者，遠傳聲問，欲來論議，
T51n2087_p0914a10║   故此邑主 懼墜嘉聲，重垂嚴制 ，勿 止沙門。
T51n2087_p0914a11║   恐為物害，故來相援。行矣自安，勿 有他慮。」
T51n2087_p0914a12║   德慧曰：「良告淨信 ，德慧者，我是也。」淨信 聞
T51n2087_p0914a13║   已，更深恭敬，謂德慧曰：「誠如所告，宜可速
T51n2087_p0914a14║   行。」即出深林，止息空澤。淨信 縱火持弓，
T51n2087_p0914a15║   周旋左右，夜分已盡，謂德慧曰：「可以 行矣，
T51n2087_p0914a16║   恐人知聞，來相圖害。」德慧謝曰：「不敢忘德。」
T51n2087_p0914a17║   於是遂行。至王宮，謂門者曰：「今有沙門，自
T51n2087_p0914a18║   遠而至，願王垂許，與摩沓婆論。」王聞驚曰：
T51n2087_p0914a19║   「此妄人耳。」即命使臣往摩沓婆所，宣王
T51n2087_p0914a20║   旨曰：「有異沙門來求談論，今已瑩灑論
T51n2087_p0914a21║   場，宣告遠近，佇 望來儀 ，願垂降趾。」摩沓
T51n2087_p0914a22║   婆問王使曰：「豈非南印度德慧論師乎？」曰：
T51n2087_p0914a23║   「然。」摩沓婆聞，心甚不悅，事 難辭免，遂至論
T51n2087_p0914a24║   場。國王、大臣、士、庶、豪族，咸皆集會，欲聽高
T51n2087_p0914a25║   談。德慧先立宗義，洎乎景落，摩沓婆辭以
T51n2087_p0914a26║   年衰，智惛捷對，請歸靜思，方酬來難。每
T51n2087_p0914a27║   事 言歸，及旦昇座，竟無異論。至第六 日，
T51n2087_p0914a28║   歐血而死。其將終也，顧命妻曰：「爾有高才，
T51n2087_p0914a29║   無忘所恥！」摩沓婆死，匿不發喪，更服鮮
T51n2087_p0914b01║   綺，來至論會。眾咸諠譁，更相謂曰：「摩沓婆自
T51n2087_p0914b02║   負才高，恥對德慧，故遣婦來，優 劣 明矣。」德
T51n2087_p0914b03║   慧菩薩謂其妻曰：「能制 汝者，我已制 之 。」摩
T51n2087_p0914b04║   沓婆妻知難而退。王曰：「何 言之 密，彼便 默然？」
T51n2087_p0914b05║   德慧曰：「惜哉，摩沓婆死矣！其妻欲來與我
T51n2087_p0914b06║   論耳。」王曰：「何 以 知之 ？願垂指告。」德慧曰：「其
T51n2087_p0914b07║   妻之 來也，面有死喪之 色，言含哀怨之 聲，
T51n2087_p0914b08║   以 故知之 ，沓婆死矣。能制 汝者，謂其夫
T51n2087_p0914b09║   也。」王命使往觀，果如所議。王乃謝曰：「佛法玄
T51n2087_p0914b10║   妙，英賢繼軌，無為守道，含識霑化，依先國
T51n2087_p0914b11║   典 ，褒德有常。」德慧曰：「苟以 愚昧，體道居貞，
T51n2087_p0914b12║   存正足，論濟物，將弘汲引，先摧傲 慢，
T51n2087_p0914b13║   方便 攝化，今其時矣。唯願大王以 摩沓婆邑
T51n2087_p0914b14║   戶子孫千代 常充 僧 伽 藍人，則 垂誡來葉，
T51n2087_p0914b15║   流美無窮。唯彼淨信 見匡護者福延于世 ，
T51n2087_p0914b16║   食用同僧 ，以 勸 清信 ，以 褒厚德。」於是建此
T51n2087_p0914b17║   伽 藍，式旌勝迹。　初 ，摩沓婆論敗之 後，十數淨
T51n2087_p0914b18║   行逃難隣國，告諸外道恥辱之 事 ，招募 英
T51n2087_p0914b19║   俊 ，來雪前 恥。王既珍敬德慧，躬往請曰：「今
T51n2087_p0914b20║   諸外道不自量力 ，結黨連群，敢聲論鼓，唯
T51n2087_p0914b21║   願大師摧諸異道。」德慧曰：「宜集論者。」於是
T51n2087_p0914b22║   外道學人欣然相慰：「我曹今日，勝其必矣。」時
T51n2087_p0914b23║   諸外道闡揚義理，德慧菩薩曰：「今諸外道逃
T51n2087_p0914b24║   難遠遊，如王先制 ，皆是賤人，我今如何 與
T51n2087_p0914b25║   彼對論？」德慧有負座竪，素聞餘論，頗閑
T51n2087_p0914b26║   微旨，侍 立於側 ，聽諸高談。德慧拊其座而
T51n2087_p0914b27║   言曰：「床，汝可論。」眾咸驚駭，異其所命。時負
T51n2087_p0914b28║   座竪便 即發難，深義泉涌，清辯響應。三復
T51n2087_p0914b29║   之 後，外道失宗，重挫其銳，再 折其翮。自伏
T51n2087_p0914c01║   論已來，立為伽 藍邑戶。
T51n2087_p0914c02║   德慧伽 藍西南二 十餘里，至孤山，有伽 藍，
T51n2087_p0914c03║   尸羅跋陀羅(唐言戒賢)論師論義得勝，捨邑建焉。
T51n2087_p0914c04║   竦一 危峯，如窣堵波，置佛舍利 。　論師，三摩
T51n2087_p0914c05║   呾吒國之 王族，婆羅門之 種也。少好學，有
T51n2087_p0914c06║   風操，遊諸印度，詢求明哲。至此國那爛陀
T51n2087_p0914c07║   僧 伽 藍，遇護法菩薩，聞法信 悟。請服染衣，
T51n2087_p0914c08║   諮以 究竟之 致，問以 解脫之 路，既窮至理，
T51n2087_p0914c09║   亦究微言，名擅當時，聲高異域。南印度有
T51n2087_p0914c10║   外道，探賾索隱，窮幽洞微，聞護法高名，
T51n2087_p0914c11║   起我慢深嫉，不阻山川，擊鼓求論，曰：「我，
T51n2087_p0914c12║   南印度之 人也。承王國內有大論師，我雖
T51n2087_p0914c13║   不敏，願與詳議。」王曰：「有之 ，誠如議也。」乃命
T51n2087_p0914c14║   使臣請護法曰：「南印度有外道，不遠千里，
T51n2087_p0914c15║   來求較論，唯願降跡，赴集論場。」護法聞
T51n2087_p0914c16║   已，攝衣將往。門人戒賢者，後進之 翹楚也，
T51n2087_p0914c17║   前 進請曰：「何 遽行乎？」護法曰：「自慧日潛暉，傳
T51n2087_p0914c18║   燈寂照，外道蟻聚，異學蜂飛，故我今者，將
T51n2087_p0914c19║   摧彼論。」戒賢曰：「恭聞餘論，敢摧異道。」護
T51n2087_p0914c20║   法知其俊 也，因而允 焉。是時戒賢年甫三
T51n2087_p0914c21║   十，眾輕其少，恐難獨任。護法知眾心之 不
T51n2087_p0914c22║   平，乃解之 曰：「有貴高明，無云 齒歲，以 今
T51n2087_p0914c23║   觀之 ，破彼必矣。」逮乎集論之 日，遠近相趨，
T51n2087_p0914c24║   少長咸萃。外道弘闡大猷，盡其幽致；戒賢
T51n2087_p0914c25║   循理責實，深極幽玄。外道辭窮，蒙恥而退。
T51n2087_p0914c26║   王用酬德，封此邑城。論師辭曰：「染衣之 士，事
T51n2087_p0914c27║   資知足，清淨自守，何 以 邑為？」王曰：「法王晦
T51n2087_p0914c28║   迹，智舟淪湑，不有旌別 ，無勵 後學。為弘
T51n2087_p0914c29║   正法，願垂哀納。」論師辭不獲已，受此邑
T51n2087_p0915a01║   焉，便 建伽 藍，窮諸規矩，捨其邑戶，式修 供
T51n2087_p0915a02║   養。
T51n2087_p0915a03║   戒賢伽 藍西南行四五 十里，渡尼連禪河，
T51n2087_p0915a04║   至伽 耶城。甚險固，少居人，唯婆羅門有
T51n2087_p0915a05║   千餘家，大仙 人祚胤也，王所不臣，眾咸宗
T51n2087_p0915a06║   敬。城北三十餘里，有清泉，印度相傳謂之
T51n2087_p0915a07║   聖水，凡有飲濯，罪垢消除。
T51n2087_p0915a08║   城西南五 六 里至伽 耶山。谿谷杳冥 ，峯巖危
T51n2087_p0915a09║   險，印度國俗 稱曰靈山，自昔君王馭宇承
T51n2087_p0915a10║   統，化洽遠人，德隆前 代 ，莫不登封而告
T51n2087_p0915a11║   成功 。山頂上有石窣堵波，高百餘尺，無憂
T51n2087_p0915a12║   王之 所建也，靈鑒潛被，神光 時燭，昔如來
T51n2087_p0915a13║   於此演說《寶雲》等經。
T51n2087_p0915a14║   伽 耶山東南有窣堵波，迦葉波本生邑也。其
T51n2087_p0915a15║   南有二 窣堵波，則 伽 耶迦葉波、捺地迦葉波
T51n2087_p0915a16║   (舊曰那提迦葉，訛也。洎諸迦葉，例 無波字，略也)事 火之 處。　伽 耶迦葉波
T51n2087_p0915a17║   事 火東，渡大河，至鉢羅笈菩提山(唐言前 正覺山，
T51n2087_p0915a18║   如來將證正覺，先登此山，故云 前 正覺也)。如來勤 求六 歲，未成正覺，
T51n2087_p0915a19║   後捨苦行，示受乳 糜，行自東北，遊目此
T51n2087_p0915a20║   山，有懷幽寂，欲證正覺。自東北岡登以
T51n2087_p0915a21║   至頂，地既震動 ，山又傾 搖。山神惶懼，告菩
T51n2087_p0915a22║   薩曰：「此山者，非成正覺之 福地也。若止於
T51n2087_p0915a23║   此，入 金剛 定，地當震陷，山亦傾 覆。」菩薩下
T51n2087_p0915a24║   自西南，山半崖中，背巖面澗，有大石室，
T51n2087_p0915a25║   菩薩即之 ，加 趺坐焉，地又震動 ，山復傾 搖。
T51n2087_p0915a26║   時淨居天空中唱曰：「此非如來成正覺處。
T51n2087_p0915a27║   自此西南十四五 里，去苦行處不遠，有卑
T51n2087_p0915a28║   鉢羅樹，下有金剛 座，去來諸佛咸於此座
T51n2087_p0915a29║   而成正覺，願當就彼。」菩薩方起，室中龍曰：
T51n2087_p0915b01║   「斯室清勝，可以 證聖，唯願慈悲，勿 有遺棄。」
T51n2087_p0915b02║   菩薩既知非取證所，為遂龍意，留影而
T51n2087_p0915b03║   去(影在昔日，賢愚咸覩：洎於今時，或有得見)。諸天前 導，往菩提樹。
T51n2087_p0915b04║   逮乎無憂王之 興也，菩薩登山上下之 迹，
T51n2087_p0915b05║   皆樹旌表，建窣堵波，度量雖殊，靈應莫異，
T51n2087_p0915b06║   或天花雨空中，或光 照幽谷。每歲罷安
T51n2087_p0915b07║   居日，異方法俗 ，登修 供 養，信 宿乃還。　前 正
T51n2087_p0915b08║   覺山西南行十四五 里，至菩提樹。周垣壘
T51n2087_p0915b09║   甎，崇峻險固。東西長，南北狹，周五 百餘步。奇
T51n2087_p0915b10║   樹名花，連陰接影；細沙異草，彌漫綠被。正
T51n2087_p0915b11║   門東闢，對尼連禪河，南門接大花池，西阨
T51n2087_p0915b12║   險固，北門通大伽 藍。壖垣內地，聖迹相隣，
T51n2087_p0915b13║   或窣堵波，或復精舍，並 贍部洲諸國君王、大
T51n2087_p0915b14║   臣、豪族欽承遺教，建以 記焉。
T51n2087_p0915b15║   菩提樹垣正中，有金剛 座。昔賢劫 初 成，與
T51n2087_p0915b16║   大地俱 起，據三千大千世 界中，下極金輪，
T51n2087_p0915b17║   上侵 地際，金剛 所成，周百餘步，賢劫 千佛坐
T51n2087_p0915b18║   之 而入 金剛 定，故曰金剛 座焉。證聖道所，
T51n2087_p0915b19║   亦曰道場，大地震動 ，獨無傾 搖。是故如來
T51n2087_p0915b20║   將證正覺也，歷此四隅，地皆傾 動 ，後至
T51n2087_p0915b21║   此處，安靜不傾 。自入 末劫 ，正法浸微，沙土
T51n2087_p0915b22║   彌覆，無復得見。佛涅槃後，諸國君王傳聞
T51n2087_p0915b23║   佛說金剛 座量，遂以 兩軀觀自在菩薩像 ，
T51n2087_p0915b24║   南北標界，東面而坐。聞諸耆舊曰：「此菩薩
T51n2087_p0915b25║   像 身沒不見，佛法當盡。」今南隅菩薩沒過胸
T51n2087_p0915b26║   臆矣。
T51n2087_p0915b27║   金剛 座上菩提樹者，即畢鉢羅之 樹也。昔佛
T51n2087_p0915b28║   在世 ，高數百尺，屢經殘伐 ，猶高四五 丈 。佛
T51n2087_p0915b29║   坐其下成等正覺，因而謂之 菩提樹焉。
T51n2087_p0915c01║   莖幹黃白，枝葉青翠，冬夏不凋，光 鮮無變。
T51n2087_p0915c02║   每至如來涅槃之 日，葉皆凋落，頃之 復
T51n2087_p0915c03║   故。是日也，諸國君王，異方法俗 ，數千萬眾，不
T51n2087_p0915c04║   召而集，香水香乳 ，以 溉以 洗，於是奏音
T51n2087_p0915c05║   樂，列 香花，燈炬繼日，競修 供 養。如來寂
T51n2087_p0915c06║   滅之 後，無憂王之 初 嗣位 也，信 受邪道，毀
T51n2087_p0915c07║   佛遺迹，興發兵 徒，躬臨剪 伐 。根莖枝葉，分寸
T51n2087_p0915c08║   斬截，次西數十步而積聚焉，令事 火婆羅門
T51n2087_p0915c09║   燒以 祠天，煙焰未靜，忽生兩樹，猛火之 中，
T51n2087_p0915c10║   茂葉含翠，因而謂之 灰菩提樹。無憂王覩
T51n2087_p0915c11║   異悔過，以 香乳 溉餘根，洎乎將旦，樹生
T51n2087_p0915c12║   如本。王見靈怪，重深欣慶，躬修 供 養，樂以
T51n2087_p0915c13║   忘歸。王妃素信 外道，密遣使人，夜分之 後，
T51n2087_p0915c14║   重伐 其樹。無憂王旦將禮敬，唯見櫱株，深
T51n2087_p0915c15║   增悲慨，至誠祈請，香乳 溉灌，不日還生。王
T51n2087_p0915c16║   深敬異，壘石周垣，其高十餘尺，今猶見在。
T51n2087_p0915c17║   近設賞迦王者，信 受外道，毀嫉佛法，壞
T51n2087_p0915c18║   僧 伽 藍，伐 菩提樹，掘至泉水，不盡根柢，
T51n2087_p0915c19║   乃縱火焚燒，以 甘蔗汁沃之 ，欲其燋爛，
T51n2087_p0915c20║   絕滅遺萌。數月後，摩揭陀國補剌 拏伐 摩王
T51n2087_p0915c21║   (唐言滿胄)，無憂王之 末孫也，聞而歎曰：「慧日已隱，
T51n2087_p0915c22║   唯餘佛樹，今復摧殘，生靈何 覩！」舉身投地，
T51n2087_p0915c23║   哀感動 物。以 數千牛搆乳 而溉，經夜樹生，
T51n2087_p0915c24║   其高丈 餘。恐後剪 伐 ，周峙石垣，高二 丈 四
T51n2087_p0915c25║   尺。故今菩提樹隱於石壁，出一 丈 餘。
T51n2087_p0915c26║   菩提樹東有精舍，高百六 七十尺，下基面廣
T51n2087_p0915c27║   二 十餘步，壘以 青甎，塗以 石灰，層龕皆有
T51n2087_p0915c28║   金像 ，四壁鏤作奇製，或連珠形，或天仙 像 ，
T51n2087_p0915c29║   上置金銅阿摩落迦果(亦謂寶瓶，又稱寶臺)。東面接
T51n2087_p0916a01║   為重閣，檐宇特起三層，榱柱棟梁，戶扉寮
T51n2087_p0916a02║   牖，金銀彫鏤以 飾之 ，珠玉廁錯以 填之 ，奧
T51n2087_p0916a03║   室邃宇，洞戶三重。外門左右各有龕室，左則
T51n2087_p0916a04║   觀自在菩薩像 ，右則 慈氏菩薩像 ，白銀鑄成，
T51n2087_p0916a05║   高十餘尺。　精舍故地，無憂王先建小精舍，後
T51n2087_p0916a06║   有婆羅門更廣建焉。初 ，有婆羅門，不信 佛
T51n2087_p0916a07║   法，事 大自在天，傳聞天神在雪山中，遂與
T51n2087_p0916a08║   其弟往求願焉。天曰：「凡諸願求，有福方果。
T51n2087_p0916a09║   非汝所祈，非我能遂。」婆羅門曰：「修 何 福
T51n2087_p0916a10║   可以 遂心？」天曰：「欲植善種，求勝福田，菩
T51n2087_p0916a11║   提樹者，證佛果處也。宜時速反，往菩提樹，
T51n2087_p0916a12║   建大精舍，穿大水池，興諸供 養，所願當
T51n2087_p0916a13║   遂。」婆羅門受天命，發大信 心，相率而返，兄
T51n2087_p0916a14║   建精舍，弟鑿水池，於是廣修 供 養，勤 求心
T51n2087_p0916a15║   願，後皆果遂，為王大臣，凡得祿賞，皆入 檀
T51n2087_p0916a16║   捨。　精舍既成，招募 工人，欲圖如來初 成佛
T51n2087_p0916a17║   像 。曠以 歲月，無人應召。久 之 ，有婆羅門來
T51n2087_p0916a18║   告眾曰：「我善圖寫如來妙相。」眾曰：「今將造
T51n2087_p0916a19║   像 ，夫何 所須？」曰：「香泥耳。宜置精舍之 中，
T51n2087_p0916a20║   并一 燈照，我入 已，堅閉其戶，六 月後乃可開
T51n2087_p0916a21║   門。」時諸僧 眾皆如其命。尚餘四日，未滿
T51n2087_p0916a22║   六 月，眾咸駭異，開以 觀之 。見精舍內佛像 儼
T51n2087_p0916a23║   然，結加 趺坐，右足居上，左手斂，右手垂，東面
T51n2087_p0916a24║   而坐，肅然如在。座高四尺二 寸，廣丈 二 尺五
T51n2087_p0916a25║   寸，像 高丈 一 尺五 寸，兩膝相去八 尺八 寸，兩
T51n2087_p0916a26║   肩六 尺二 寸，相好具 足，慈顏若真，唯右乳 上
T51n2087_p0916a27║   圖瑩未周。既不見人，方驗神鑒，眾咸悲歎，
T51n2087_p0916a28║   慇懃請知。有一 沙門，宿心淳質，乃感夢見
T51n2087_p0916a29║   往婆羅門而告曰：「我是慈氏菩薩，恐工人
T51n2087_p0916b01║   之 思不測聖容，故我躬來圖寫佛像 。垂右
T51n2087_p0916b02║   手者，昔如來之 將證佛果，天魔來嬈，地神
T51n2087_p0916b03║   告至，其一 先出，助 佛降魔，如來告曰：『汝勿
T51n2087_p0916b04║   憂怖，吾以 忍力 ，降彼必矣。』魔王曰：『誰為明
T51n2087_p0916b05║   證？』如來乃垂手指地，言：『此有證。』是時第二
T51n2087_p0916b06║   地神踊出作證，故今像 手倣昔下垂。」眾知
T51n2087_p0916b07║   靈鑒，莫不悲感。於是乳 上未周，填廁眾寶，
T51n2087_p0916b08║   珠瓔寶冠，奇珍交飾。設賞迦王伐 菩提樹
T51n2087_p0916b09║   已，欲毀此像 ，既覩慈顏，心不安忍，迴駕
T51n2087_p0916b10║   將返，命宰臣曰：「宜除此佛像 ，置大自在天
T51n2087_p0916b11║   形。」宰臣受旨，懼而歎曰：「毀佛像 則 歷劫 招
T51n2087_p0916b12║   殃，違王命乃喪身滅族，進退若此，何 所宜
T51n2087_p0916b13║   行！」乃召信 心以 為役使，遂於像 前 橫壘
T51n2087_p0916b14║   甎壁，心慚冥 闇，又置明燈，甎壁之 前 畫自
T51n2087_p0916b15║   在天。功 成報命，王聞心懼，舉身生皰，肌膚
T51n2087_p0916b16║   攫裂，居未久 之 ，便 喪沒矣。宰臣馳返，毀除
T51n2087_p0916b17║   障壁，時經多日，燈猶不滅。像 今尚在，神
T51n2087_p0916b18║   工不虧。既處奧室，燈炬相繼，欲覩慈顏，
T51n2087_p0916b19║   莫由審察，必於晨朝持大明鏡，引光 內照，
T51n2087_p0916b20║   乃覩靈相。夫有見者，自增悲感。　如來以 印
T51n2087_p0916b21║   度吠舍佉月後半八 日成等正覺，當此三
T51n2087_p0916b22║   月八 日也。上座部則 吠舍佉月後半十五 日
T51n2087_p0916b23║   成等正覺，當此三月十五 日也。是時如來
T51n2087_p0916b24║   年三十矣。或曰年三十五 矣。
T51n2087_p0916b25║   菩提樹北有佛經行之 處。如來成正覺已，不
T51n2087_p0916b26║   起于座，七日寂定。其起也，至菩提樹北，七
T51n2087_p0916b27║   日經行，東西往來，行十餘步，異華隨迹十
T51n2087_p0916b28║   有八 文。後人於此壘甎為基，高餘三尺。
T51n2087_p0916b29║   聞諸先志曰：此聖迹基，表人命之 脩短
T51n2087_p0916c01║   也，先發誠願，後乃度量，隨壽脩短，數有增
T51n2087_p0916c02║   減。
T51n2087_p0916c03║   經行基北，道右，盤石上，大精舍中，有佛像 ，舉
T51n2087_p0916c04║   目上望。昔者，如來於此七日觀菩提樹，目
T51n2087_p0916c05║   不暫捨。為報樹恩，故此瞻望。
T51n2087_p0916c06║   菩提樹西不遠，大精舍中，有鍮石佛像 ，飾
T51n2087_p0916c07║   以 奇珍，東面而立。前 有青石，奇文異采，是
T51n2087_p0916c08║   昔如來初 成正覺，梵王起七寶堂，帝釋建
T51n2087_p0916c09║   七寶座，佛於其上七日思惟，放異光 明，照
T51n2087_p0916c10║   菩提樹。去聖悠遠，寶變為石。
T51n2087_p0916c11║   菩提樹南不遠，有窣堵波，高百餘尺，無憂
T51n2087_p0916c12║   王之 所建也。菩薩既濯尼連河，將趣菩提
T51n2087_p0916c13║   樹，竊自思念何 以 為座？尋自發明當須
T51n2087_p0916c14║   淨草。天帝釋化其身為刈 草人，荷而逐路。
T51n2087_p0916c15║   菩薩謂曰：「所荷之 草頗能惠耶？」化人聞命，恭
T51n2087_p0916c16║   以 草奉，菩薩受已，執而前 進。
T51n2087_p0916c17║   受草東北不遠，有窣堵波，是菩薩將證佛
T51n2087_p0916c18║   果，青雀、群鹿呈祥之 處。印度休徵，斯為嘉
T51n2087_p0916c19║   應，故淨居天隨順世 間，群從飛繞，効 靈顯
T51n2087_p0916c20║   聖。　菩提樹東，大路左右，各一 窣堵波，是魔王
T51n2087_p0916c21║   嬈菩薩處也。菩薩將證佛果，魔王勸 受輪
T51n2087_p0916c22║   王，策說不行，殷憂而返。魔王之 女請往誘
T51n2087_p0916c23║   焉，菩薩威神，衰變冶容，扶羸策杖，相携而
T51n2087_p0916c24║   退。
T51n2087_p0916c25║   菩提樹西北，精舍中，有迦葉波佛像 ，既稱靈
T51n2087_p0916c26║   聖，時燭光 明。聞諸先記曰：若人至誠，旋
T51n2087_p0916c27║   繞七周，在所生處，得宿命智。
T51n2087_p0916c28║   迦葉波佛精舍西北二 甎室，各有地神之 像 。
T51n2087_p0916c29║   昔者如來將成正覺，一 報魔至，一 為佛
T51n2087_p0917a01║   證。後人念功 ，圖形旌德。
T51n2087_p0917a02║   菩提樹垣西不遠，有窣堵波，謂欝金香，高
T51n2087_p0917a03║   四十餘尺，漕炬吒國商主 之 所建也。昔漕
T51n2087_p0917a04║   炬吒國有大商主 ，宗事 天神，祠求福利 ，
T51n2087_p0917a05║   輕蔑佛法，不信 因果。其後將諸商侶 ，貿
T51n2087_p0917a06║   遷有無，泛舟南海，遭風失路，波濤飄浪，時
T51n2087_p0917a07║   經三歲，資糧罄竭，糊口不充 。同舟之 人，朝
T51n2087_p0917a08║   不謀夕，勠 力 同志，念所事 天，心慮已勞 ，冥
T51n2087_p0917a09║   功 不濟。俄 見大山，崇崖峻嶺，兩日聯暉，重
T51n2087_p0917a10║   明照朗。時諸商侶 更相慰曰：「我曹有福，
T51n2087_p0917a11║   過此大山，宜於中止，得安樂。」商主 曰：「非
T51n2087_p0917a12║   山也，乃摩竭魚耳。崇崖峻嶺，鬚鬣也；兩日
T51n2087_p0917a13║   聯暉，眼光 也。」言聲未靜，舟帆飄湊。於是商
T51n2087_p0917a14║   主 告諸侶 曰：「我聞觀自在菩薩於諸危厄
T51n2087_p0917a15║   能施安樂，宜各至誠，稱其名字。」遂即同聲，
T51n2087_p0917a16║   歸命稱念。崇山既隱，兩日亦沒。俄 見沙門，
T51n2087_p0917a17║   威儀 庠序，杖錫凌虛，而來拯溺，不踰時
T51n2087_p0917a18║   而至本國矣。因即信 心貞固，求福不回，
T51n2087_p0917a19║   建窣堵波，式修 供 養，以 欝金香泥而周塗
T51n2087_p0917a20║   上下。既發信 心，率其同志，躬禮聖迹，觀菩
T51n2087_p0917a21║   提樹。未暇言歸，已淹晦朔。商侶 同遊，更
T51n2087_p0917a22║   相謂曰：「山川悠間，鄉國遼遠，昔所建立窣堵
T51n2087_p0917a23║   波者，我曹在此，誰其灑掃？」言訖，旋繞至此，
T51n2087_p0917a24║   忽見窣堵波，駭其由致，即前 瞻察，乃本國
T51n2087_p0917a25║   所建窣堵波也。故今印度因以 欝金為
T51n2087_p0917a26║   名。　菩提樹垣東南隅，尼拘律樹側 ，窣堵波
T51n2087_p0917a27║   傍有精舍，中作佛坐像 。昔如來初 證佛果，
T51n2087_p0917a28║   大梵天王於此勸 請轉妙法輪。　菩提樹垣
T51n2087_p0917a29║   內，四隅皆有大窣堵波。在昔如來受吉祥
T51n2087_p0917b01║   草已，趣菩提樹，先歷四隅，大地震動 ，至金
T51n2087_p0917b02║   剛 座，方得安靜。樹垣之 內，聖迹鱗次，差難
T51n2087_p0917b03║   遍舉。　菩提樹垣外，西南窣堵波，奉乳 糜二
T51n2087_p0917b04║   牧女故宅。其側 窣堵波，牧女於此煮糜。次
T51n2087_p0917b05║   此窣堵波，如來受糜處也。
T51n2087_p0917b06║   菩提樹垣南門外有大池，周七百餘步，清
T51n2087_p0917b07║   瀾澄鏡，龍魚潛宅，婆羅門兄 弟承大自在天
T51n2087_p0917b08║   命之 所鑿也。次南一 池，在昔如來初 成正
T51n2087_p0917b09║   覺，方欲浣濯，天帝釋為佛化成池。西有大
T51n2087_p0917b10║   石，佛浣衣已，方欲曝曬，天帝釋自大雪山
T51n2087_p0917b11║   持來也。其側 窣堵波，如來於此納故衣。次
T51n2087_p0917b12║   南林中窣堵波，如來受貧老母施故衣處。
T51n2087_p0917b13║   帝釋化池東，林中有目支隣陀龍王池，其
T51n2087_p0917b14║   水清黑，其味甘美。西岸有小精舍，中作佛像 。
T51n2087_p0917b15║   昔如來初 成正覺，於此宴坐，七日入 定。時
T51n2087_p0917b16║   此龍王警衛如來，即以 其身繞佛七匝，化
T51n2087_p0917b17║   出多頭，俯 垂為蓋，故池東岸有其室焉。
T51n2087_p0917b18║   目支隣陀龍池東，林中精舍有佛羸瘦之 像 。
T51n2087_p0917b19║   其側 有經行之 所，長七十餘步，南北各有
T51n2087_p0917b20║   卑鉢羅樹。故今土俗 ，諸有嬰疾，香油塗
T51n2087_p0917b21║   像 ，多蒙除差。是菩薩修 苦行處。如來為伏
T51n2087_p0917b22║   外道，又受魔請，於是苦行六 年，日食一 麻
T51n2087_p0917b23║   一 麥，形容憔悴，膚體羸瘠，經行往來，攀樹
T51n2087_p0917b24║   後起。
T51n2087_p0917b25║   菩薩苦行卑鉢羅樹側 有窣堵波，是阿若憍
T51n2087_p0917b26║   陳如等五 人住 處。初 ，太子之 捨家也，彷徨山
T51n2087_p0917b27║   澤，棲息林泉，時淨飯王乃命五 人隨瞻侍
T51n2087_p0917b28║   焉。太子既修 苦行，憍陳如等亦即勤 求。憍陳
T51n2087_p0917b29║   如等住 處東南有窣堵波，菩薩入 尼連禪那
T51n2087_p0917c01║   河沐浴之 處。河側 不遠，菩薩於此受食乳
T51n2087_p0917c02║   糜。其側 窣堵波，二 長者獻麨蜜處。佛在樹
T51n2087_p0917c03║   下結加 趺坐，寂然宴默，受解脫樂，過七日
T51n2087_p0917c04║   後，方從定起。時二 商主 行次林外，而彼林神
T51n2087_p0917c05║   告商主 曰：「釋種太子今在此中，初 證佛果，
T51n2087_p0917c06║   心凝寂定，四十九日未有所食，隨有奉上，
T51n2087_p0917c07║   獲大善利 。」時二 商主 各持行資麨蜜奉上，
T51n2087_p0917c08║   世 尊納受。
T51n2087_p0917c09║   長者獻麨側 有窣堵波，四天奉鉢處。商主
T51n2087_p0917c10║   既獻麨蜜，世 尊思以 何 器受之 。時四天
T51n2087_p0917c11║   從四方來，各持金鉢，而以 奉上。世 尊默然，
T51n2087_p0917c12║   而不納受，以 為出家不宜此器。四天王捨
T51n2087_p0917c13║   金鉢，奉銀鉢，乃至頗胝、琉璃、馬腦、車渠、真
T51n2087_p0917c14║   珠等鉢，世 尊如是皆不為受。四天王各還
T51n2087_p0917c15║   宮，奉持石鉢，紺青映徹，重以 進獻。世 尊斷
T51n2087_p0917c16║   彼此故，而總受之 ，次第重疊，按為一 鉢，故
T51n2087_p0917c17║   其外則 有四隆焉。
T51n2087_p0917c18║   四天王獻鉢側 不遠，有窣堵波，如來為母
T51n2087_p0917c19║   說法處也。如來既成正覺，稱天人師，其母摩
T51n2087_p0917c20║   耶自天宮降於此處，世 尊隨機示教利 喜。
T51n2087_p0917c21║   其側 涸池岸有窣堵波，在昔如來見諸神
T51n2087_p0917c22║   變化有緣處。　現神變側 有窣堵波，如來
T51n2087_p0917c23║   度優 樓頻螺迦葉波三兄 弟及千門人處。
T51n2087_p0917c24║   如來方垂善道，隨應降伏，時優 樓頻螺迦
T51n2087_p0917c25║   葉波五 百門人請受佛教，迦葉波曰：「吾亦
T51n2087_p0917c26║   與爾俱 返迷途。」於是相從來至佛所。如來
T51n2087_p0917c27║   告曰：「棄鹿皮衣，捨祭火具 。」時諸梵志恭承
T51n2087_p0917c28║   聖教，以 其服用投尼連河。捺地迦葉波見
T51n2087_p0917c29║   諸祭器隨流漂泛，與其門人候兄 動 靜，既
T51n2087_p0918a01║   見改轍，亦隨染衣。伽 耶迦葉波二 百門人。
T51n2087_p0918a02║   聞其兄 之 捨法也，亦至佛所，願修 梵行。　度
T51n2087_p0918a03║   迦葉波兄 弟西北窣堵波，是如來伏迦葉波
T51n2087_p0918a04║   所事 火龍處。如來將化其人，克 伏所宗，
T51n2087_p0918a05║   乃止梵志火龍之 室。夜分已後，龍吐煙焰，佛既
T51n2087_p0918a06║   入 定，亦起火光 ，其室洞然，猛焰炎熾。諸梵志
T51n2087_p0918a07║   師恐火害佛，莫不奔赴，悲號愍惜。優 樓頻
T51n2087_p0918a08║   螺迦葉波謂其徒曰：「以 今觀之 ，未必火
T51n2087_p0918a09║   也，當是沙門伏火龍耳。」如來乃以 火龍盛
T51n2087_p0918a10║   置鉢中，清旦持示外道門人。其側 窣堵波，五
T51n2087_p0918a11║   百獨覺同入 涅槃處也。
T51n2087_p0918a12║   目支隣陀龍池南窣堵波，迦葉波救如來溺
T51n2087_p0918a13║   水處也。迦葉兄 弟時推神通，遠近仰德，
T51n2087_p0918a14║   黎庶歸心。世 尊方導迷徒，大權攝化，興布
T51n2087_p0918a15║   密雲，降澍暴雨，周佛所居，令獨無水。迦
T51n2087_p0918a16║   葉是時見此雲雨，謂門人曰：「沙門住 處將
T51n2087_p0918a17║   不漂溺？」泛舟來救，乃見世 尊履水如地，
T51n2087_p0918a18║   蹈河中流，水分沙現。迦葉見已，心伏而退。
T51n2087_p0918a19║   菩提樹垣東門外二 三里，有盲龍室。此龍者，
T51n2087_p0918a20║   殃累宿積，報受生盲。如來自前 正覺山欲
T51n2087_p0918a21║   趣菩提樹，途次室側 ，龍眼忽明，乃見菩薩
T51n2087_p0918a22║   將趣佛樹，謂菩薩曰：「仁今不久 當成正
T51n2087_p0918a23║   覺。我眼盲冥 ，于茲已久 ，有佛興世 ，我眼輒
T51n2087_p0918a24║   明。賢劫 之 中，過去三佛出興世 時，已得明
T51n2087_p0918a25║   視。仁今至此，我眼忽開，以 故知之 ，當成佛
T51n2087_p0918a26║   矣。」
T51n2087_p0918a27║   菩提樹垣東門側 有窣堵波，魔王怖菩薩之
T51n2087_p0918a28║   處。初 ，魔王知菩薩將成正覺也，誘亂 不遂，
T51n2087_p0918a29║   憂惶無賴，集諸神眾，齊整魔軍，治兵 振旅，
T51n2087_p0918b01║   將脅菩薩。於是風雨飄注，雷電晦冥 ，縱火
T51n2087_p0918b02║   飛煙，揚沙激石，備 矛楯之 具 ，極弦矢之
T51n2087_p0918b03║   用。菩薩於是入 大慈定，凡厥兵 杖變為蓮
T51n2087_p0918b04║   華。魔軍怖駭，奔馳退散。其側 不遠有二 窣堵
T51n2087_p0918b05║   波，帝釋、梵王之 所建也。
T51n2087_p0918b06║   菩提樹北門外摩訶菩提僧 伽 藍，其先僧 伽
T51n2087_p0918b07║   羅國王之 所建也。庭宇六 院，觀閣三層，周堵
T51n2087_p0918b08║   垣牆高三四丈 ，極工人之 妙，窮丹 青之 飾。
T51n2087_p0918b09║   至於佛像 ，鑄以 金銀，凡厥莊嚴，廁以 珍寶。
T51n2087_p0918b10║   諸窣堵波高廣妙飾，中有如來舍利 ，其骨舍
T51n2087_p0918b11║   利 大如手指節。光 潤鮮白皎徹中外。其肉舍
T51n2087_p0918b12║   利 如大真珠，色帶紅縹。每歲至如來大神
T51n2087_p0918b13║   變月滿之 日，出示眾(即印度十二 月三十日，當此正月十五 日也)。此時
T51n2087_p0918b14║   也，或放光 ，或雨花。僧 徒減千人，習學大乘、
T51n2087_p0918b15║   上座部法，律儀 清肅，戒行貞明。　昔者，南海僧
T51n2087_p0918b16║   伽 羅國，其王淳信 佛法，發自天然。有族弟
T51n2087_p0918b17║   出家，想佛聖迹，遠遊印度，寓諸伽 藍，咸輕
T51n2087_p0918b18║   邊鄙。於是返迹本國，王躬遠迎，沙門悲耿，
T51n2087_p0918b19║   似 若不能言。王曰：「將何 所負，若此殷憂？」
T51n2087_p0918b20║   沙門曰：「憑恃國威，遊方問道，羈旅異
T51n2087_p0918b21║   域，載罹寒暑，動 遭凌辱，語見譏誚。負斯
T51n2087_p0918b22║   憂恥，詎得歡心？」曰：「若是者何 謂也？」曰：「誠願
T51n2087_p0918b23║   大王福田為意，於諸印度建立伽 藍，既旌
T51n2087_p0918b24║   聖迹，又擅高名，福資先王，恩及後嗣。」曰：「斯
T51n2087_p0918b25║   事 甚美，聞之 何 晚？」於是以 國中寶獻印度
T51n2087_p0918b26║   王。王既納貢，義存懷遠，謂使臣曰：「我今將
T51n2087_p0918b27║   何 持報來命？」使臣曰：「僧 伽 羅王稽首印度大
T51n2087_p0918b28║   吉祥王！威德遠振，惠澤遐被，下土沙門，欽風
T51n2087_p0918b29║   慕化，敢遊上國，展敬聖迹，寓諸伽 藍，莫
T51n2087_p0918c01║   之 見館，艱辛已極，蒙恥而歸。竊圖遠謀，貽
T51n2087_p0918c02║   範來葉，於諸印度建此伽 藍，使客遊乞
T51n2087_p0918c03║   士，息肩有所，兩國交歡，行人無替。」王曰：「如
T51n2087_p0918c04║   來潛化，遺風斯在，聖迹之 所，任取一 焉。」使
T51n2087_p0918c05║   者奉辭報命，群臣拜賀，遂乃集諸沙門，評
T51n2087_p0918c06║   議建立。沙門曰：「菩提樹者，去來諸佛咸此證
T51n2087_p0918c07║   聖，考之 異議，無出此謀。」於是捨國珍寶，
T51n2087_p0918c08║   建此伽 藍，以 其國僧 而修 供 養，乃刻 銅為
T51n2087_p0918c09║   記曰：「夫周給無私，諸佛至教；慧濟有緣，先
T51n2087_p0918c10║   聖明訓。今我小子，丕 承王業，式建伽 藍，用
T51n2087_p0918c11║   旌聖迹，福資祖考，惠被黎元 。唯我國僧 而
T51n2087_p0918c12║   得自在，及有國人亦同僧 例 。傳之 後嗣，
T51n2087_p0918c13║   永永無窮。」故此伽 藍多執師子國僧 也。　菩
T51n2087_p0918c14║   提樹南十餘里，聖迹相隣，難以 備 舉。每歲
T51n2087_p0918c15║   比丘解安居，四方法俗 百千萬眾，七日
T51n2087_p0918c16║   七夜，持香花，鼓音樂，遍遊林中，禮拜供 養。
T51n2087_p0918c17║   印度僧 徒依佛聖教，皆以 室羅伐 拏月前 半
T51n2087_p0918c18║   一 日入 兩安居，當此五 月十六 日；以 頞濕
T51n2087_p0918c19║   縛庾闍月後半十五 日解兩安居，當此八
T51n2087_p0918c20║   月十五 日。印度月名，依星而建，古今不易，諸
T51n2087_p0918c21║   部無差。良以 方言未融，傳譯有謬，分時計
T51n2087_p0918c22║   月，致斯乖 異，故以 四月十六 日入 安居，七
T51n2087_p0918c23║   月十五 日解安居也。
T51n2087_p0918c24║   大唐西域記卷第八